加拿大 | 游戏工人联合起来，打败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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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加拿大游戏工人联合会的标志

《人民世界》（ People’s World ，美国共产党主办）编者按：

经济发展已经彻底改变了工作的类型。在影响工人组织起来并进行集体斗争的众多因素中，不稳定就业的迅速增长以及零工经济（gig economy）的增多最具挑战性。面对这些挑战，工人运动需要新的方法。加拿大主流社会主义报纸《人民之声》（People’s Voice，加拿大共产党主办）刊登了一系列探讨工人和工会如何在新型经济的风暴海域航行的文章。该系列文章由三部分组成，本文是第一部分，在此转载。

（译者注：在自由市场体系中，对于一些临时职位，企业组织与独立工作者签订短期合约，这样的产业生态被称为零工经济。[来自维基百科]）

正文：

对于电子游戏的玩家来说，boss是指电脑控制的反派角色，boss比一般敌人更强大，打败boss的玩家通常能够进入新的阶段。

对游戏工人来说，他们也面对着boss——老板代表着整个加拿大约500家游戏公司，这些公司雇佣着超过2万名艺术家、设计师、工程师、程序员和质保工人（Quality Assurance，QA）。最大的游戏工作室十分庞大，在各地都雇佣了800到1500名工人。游戏行业是一个大行业，2016年该行业为加拿大经济贡献了将近40亿加元（译者注：约30亿美元）的产值——相比之下，和加拿大的铁路和运输产业的产值相当——并且以每年两位数（译者注：即超过10%）的速度增长。

因此，再强调一遍，boss比普通敌人更为强大，但是打败他们就能进入新的阶段。

普遍情况下，游戏工人是年轻人；他们的平均年龄是31岁，比加拿大工人的平均年龄小了10岁。游戏工作很有吸引力——游戏工人喜欢游戏，所以他们有很好的机会开发他们感兴趣的产品。另外，游戏行业一向宣传平均年薪超过7万加元（约5.25万美元），这对大部分工人来说是一个很有吸引力的数字，更不用说35岁以下的人了。

但是，游戏行业真的如此美好，真的是时髦、高薪并且富有创造力的天堂？游戏工人联合会（Game Workers Unite，GWU）多伦多分会的组织者丹尼尔·约瑟夫（Daniel Joseph）说：“老天，不是的这样的！”。游戏工人联合会是一个由工人领导的组织，其致力于将游戏工人和工会活动家联系起来。“从我们了解的情况来看，游戏工人工作环境特别恶劣，大资本企业经营的工作场所非常具有挑衅性和剥削性。工人们工作时间很长，特别是在‘赶工’时期（Crunch，指团队为了在游戏预定发行日前能及时完成游戏制作而赶工的时期）。每周工作60到100小时、持续几周甚至几个月直至工作结束的情况并不少见。”

图：工作中的电子游戏测试工人

说到高薪，约瑟夫说，这被故意夸大了。尽管高级程序员和工程师确实经常拿到六位数的工资（译者注：即年薪10万加元，约7.5万美元），但大部分工人的工资比这低得多。质保工人的工资尤其低廉；初级测试人员薪酬中等，约为2.2万加元。游戏工人联合会多伦多分会的研究数据显示，质保工人的行业宣传工资是实际工资的两倍。同企业宣称的相反，游戏行业工资比其他科技部门低得多。

另外，大量游戏工作的合同是基于项目签订的，因此工人可能只被雇佣几周，而且被解聘时没有补偿金。根据业内人士的说法，一些工作室超过一半的职工是此类外包工人。

同零工经济时代的其他行业一样，很多游戏行业外包工人依靠电子“交易平台”（digital “transaction platforms”）工作，这种运作形式加快了以外包工作代替常规工作。事实证明，电子“交易平台”常常导致种族歧视和性别歧视的再现，因为线上合同广告会对特定的目标群体进行“筛选”。

接着再说“赶工”时期。即使在科技部门，游戏行业也因其强制无偿加班而声名狼藉。去年，R星游戏（Rockstar Games，游戏开发公司）联合创始人丹·豪斯（Dan House）在杂志采访中吹嘘，公司一个项目组在即将完成《荒野大镖客2》（Red Dead Redemption 2，游戏名）时，“连续几周每周工作100个小时”。“前进或死亡”的管理方法和相应的营销策略为R星游戏带来了可观的回报：该游戏在几个月内售出2500万份，并在上线首个周末创造了7.25亿美元的销售额。但对工人来讲，“赶工”的代价太大了：精疲力竭、医生规定的压力假、精神上和身体上的崩溃十分普遍。

你可能会认为，上述这些剥削措施，会使得游戏行业成为一个很快和很容易组织工会的行业。

约瑟夫认为并非如此。“一方面，人们确实意识到了剥削和压迫问题之间的交集。而且你会发现相关行业——例如电影和戏剧——它们的工会化程度已经相当高了。因此你多少有点期望实现‘异花授粉’（译者注：指跨行业联合）。但实际上，为了在这种环境下成功地组建工会，我们需要克服一些具体的挑战。”

有些困难是立法问题。例如，在一些省份，劳动立法将信息技术工人排除在外，取消每天或者每周工作时长限制、吃饭和休息时间以及加班费。对依赖“交易平台”的游戏工人来说，一个关键挑战是将平台视为（法律上的）雇主。如果这些障碍被克服，在游戏行业和其他行业组织新工会将会得到有价值的“路线图”。

另一个困难是劳动力的流动。不稳定就业和高压环境的结合，意味着大量的游戏工人会在短期内离职。去年一项调查（数据来自求职网站领英[LindedIn]）显示，科技行业是所有行业中流动率最高的，为13.2%。值得注意的是，在科技行业中，游戏行业流动率最高，为15.5%。相比之下，所有行业的平均流动率为10.9%。

但根据约瑟夫的观察，更根本的挑战是代际隔阂——许多年轻工人根本不认同工会。“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强有力的工会组织运动了，因此整个行业和工作领域都在真空中成长。当然，很多游戏工人知道工会是什么、已经做了什么，但是他们倾向于将其视为另一个时代发生的事情。

工会一直存在，但是组织工会的过程完全是一个陌生的概念。如果年轻工人有工会经历，往往也是因为他们工作的地方早就有工会。但是，在有工会的地方工作和真正加入工会存在着很大区别。

他指出，工会运动也感受到了这种割裂，工会运动似乎并不确定如何去接触游戏工人。“在这个行业中组织工会，需要一群甘于奉献、参与政治的人。你要长期从事工会工作，才能真正地为工会事业贡献力量。”在过去几年中，工人运动加深了对行业的理解，所以现在他们采取更积极的方法去斗争。

游戏工人联合会同加拿大及世界其他国家的许多工会建立了动态而积极的关系。

游戏工人联合会不是工会。其声明的目标是，“为在游戏行业建立工会，将不同行业、不同意识形态的亲工会活动家、被剥削的工人和盟友联系起来。”游戏工人联合会是广泛的工人运动中非工会的部分，其使命是教育游戏工人并推动他们采取集体行动。

图：游戏工人联合会制作的宣传卡片“打击老板，保护工人”，上面展示着游戏公司CEO们的薪资

游戏工人联合会制作了关于劳动关系、工会与合同、工人与合同工的材料，并且把这些内容置于游戏行业的背景下。材料的出版和编制都是由游戏工人完成的，所以其外观和阅读感受都引人入胜。不像很多工会，该组织和年轻人的交流不是居高临下和过分简单的，而是光明正大的政治性的。这是集体行动的教育。

游戏工人联合会也关注游戏行业的专业领域，包括游戏工人喜欢阅读的行业杂志和参加的会议。在此过程中，游戏工人联合会紧紧把握关键问题和辩论的脉搏，并与工会运动一起以进步的、集体的方式做出回应。

游戏工人联合会刚成立一年多，在短时间内已经在工人运动中产生了巨大的影响。约瑟夫确信，这个组织独特的工人斗争方法正在奏效。“游戏工人联合会是鸿沟上的一座桥——在桥这一边，是不了解工会的工人；在另一边，是还没有组织起来的工会。游戏工人联合会以工人自己的努力作为起点，因此具有高度的信誉。”

“讲真，在游戏行业建立强大的工会并进行阶级斗争，和整个历史上工人依靠的其他运动是一样的。”

“我相信，在未来几年，我们将会看到，加拿大最大的游戏工作室之一将会把工会建立起来。”

• 来源：《人民之声》[加拿大]

https://www.peoplesworld.org/article/game-workers-unite-organizing-to-beat-the-video-game-bosses/

• 翻译：杨树

校对：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