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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麦共产党访谈:社会与左翼的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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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9月13日)

原编者按: 斯堪的纳维亚诸国经常被誉为模范国家,其社会福利政策和相对较少的政治暴力,保障了更好的生活水平。这些国家经常被视为“中立国”,对于在全球南方推行帝国主义政策表现得并不积极。然而现实大相径庭,这一地区目前处于一个充满挑战的时期,正在面对着经济紧缩、气候危机与极端民族主义的兴起。

鉴于阿富汗最近的事态发展,以及“全球反恐战争”开始20年以来的大背景,该地区这一时期的社会运动也对政府参与战争的企图提出质疑。

为了解丹麦“模范福利国家”之外的叙事,《人民快讯》(Peoples’ Dispatch)与丹麦共产党国际发言人尼古拉·穆勒·柯福德,就该党在丹麦的政治发展地位展开了谈话,内容包括疫情危机、福利政策、极右翼的崛起、气候变化,以及丹麦共产党发起的各种倡议。

问:新冠肺炎对丹麦造成了哪些普遍影响?受这场危机影响的工人阶级又有哪些担忧呢?

答:新冠疫情对丹麦的普遍影响是沉重的。与其说是感染病例数或者死亡人数,倒不如说是政府实施的大规模限制让人们深有感触。当然这些限制和停业是抗击疫情的有效方式,我们党支持它们。

在新冠肺炎疫情大流行期间,工人阶级的主要担忧是害怕失去工作和收入。同时在工人中间,普遍关切的是安全问题——不被感染——这对于卫生部门、老年护理、教师、公交车司机和店员等职业来说非常重要。此外,工人阶级家庭中较贫困的部分一直担心他们的住房条件不足以让一个大家庭来实行强制“居家隔离”。而且我们能看到新冠肺炎在城市的这些区域(即相对贫困的居民区)带来的冲击更大,也影响了更多人。

国家补偿对一些人来说是慷慨的,对另一些人来说则不是如此。相对来说,大企业得到了更多的补偿,特别是貂养殖户因为未来十年失去的利益(译注:丹麦政府在疫情期间扑杀了大量的养殖貂)而得到了过度的补偿。去年秋天,我党发起了一场引人注目的运动,抗议我们的税款被政府支付给了新冠病毒医药相关的跨国公司,实际上这些公司都藏在避税天堂之中,因此并没有为“福利国家”提供资金。许多人对这场运动表示同情。

问:您对梅特·弗雷德里克森(Mette Frederiksen。译注:丹麦社会民主党女性政治家,现任丹麦首相及社会民主党领袖)领导的丹麦社会民主主义联合政府的政策有何看法?

答:首先,丹麦并没有“社会民主主义联合政府”——有的是一个在议会中得到了三个中左翼政党支持的社会民主党的少数派政府。

丹麦共产党的立场是批判和反对。一方面,我们比起右翼政府来说更倾向于社会民主主义政府;另一方面,我们反对(政府)削减福利,紧缩经济和好战的对外政策。

问:丹麦共产党对提高退休年龄和紧缩预算法案持何种看法?

答:我们支持工会反对提高退休年龄的努力。在(丹麦)国内,我们主要通过工会行动。对于将会导致福利削减的预算法案问题,首先我们要求废除它,而且要将它与我们作为欧盟成员国的政策联系起来。早在2013年,我们就以“打破预算法案”为口号参加了市政选举。

问:您对于斯堪的纳维亚国家右翼势力的兴起有何观点?同时您对丹麦“贫民窟法”(译注:据《纽约时报》2018年报道,处于低收入移民社区的孩子会受到丹麦政府的强制管理,该法案被怀疑针对穆斯林或犹太人)中的种族主义表现又有何反应?

答:极右翼在斯堪的纳维亚包括在丹麦都有上升趋势。总的来说,我们在当地社区的反法西斯和反种族主义的团体中与各种各样的人和组织一起工作,并且已经持续了好几年。最近,我们在群众运动“人民抵抗”(Popular Resistance)中开展工作,该运动的目的是阻止“贫民窟法”。我们认为,该法律不仅是公然的种族主义,而且是对整个工人阶级的进攻,因为受到攻击的是工人阶级的住房。我们将“人民抵抗”视为我们在当地的主要努力方向之一,并在这场运动中看到团结的人民拥有的巨大潜力。

问:你们在丹麦的气候运动中参与了哪些行动?

答:十多年前的COP-15(译注:2009年,《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第十五次缔约方会议)期间,我党在大规模的民众抗议和大游行中非常活跃,那次也是我国历史上规模最大的抗议游行。从那时起,我们就(认识到)无法在气候运动中居于首要地位。关于气候运动,我们主要在理论层面和基层做出贡献,并通过我们的新闻媒体《工人》(Arbejderen)来支持各种运动——例如绿色学生运动和“反抗灭绝”运动。

我们对这类运动投入的重点是宣传和记录“资本主义是问题所在”,我们需要为“制度变革——而不是气候变化”而战。

问:您如何评价丹麦现行的福利国家政策?

答:丹麦目前仍然有足够多的国家福利基金值得我们去捍卫。医疗仍然是免费的,教育几乎是免费的,每个人的工资损失都有补偿。的确,在过去的五十多年时间里,福利政策一直受到各种社会民主主义政府和右翼政府的攻击。但是,自从工人阶级的积极分子、战斗分子和组织分子迫使各类政府采取福利措施以来,形势就没有什么变化。福利政策拯救并改善了工人阶级的生活,丹麦共产党将继续捍卫它。

问:您对欧盟政治以及欧盟与丹麦的关系有何看法?

答:丹麦共产党要求丹麦退出欧盟,积极致力于彻底解散该帝国主义集团,并希望用欧洲各国乃至世界各国的平等关系取而代之。我们在反对欧盟的群众运动中发挥了积极的作用,始终如一。这是党高度重视的工作领域。

问:您如何看待早先唐纳德·特朗普心血来潮想要购买格陵兰岛(Greenland)?您如何看待格陵兰岛和法罗群岛(Faroe Islands)的独立运动?

答:当特朗普于2018年宣布他将访问丹麦时,我党迅速地联合了一些团结的社会运动团体,以组织一场反对特朗普访问的大型示威活动。不过后来特朗普取消了他的访问,所以示威规模比原本计划的要小。关于格陵兰岛,我们的立场是格陵兰岛不可出售。我们完全支持格陵兰岛和法罗群岛的独立运动,并与他们保持良好关系。我们尤其认为法罗群岛有强烈的独立意愿,而格陵兰岛的独立地位是不容置疑的。

问:在您看来,丹麦的左翼有多强大,彼此之间联系如何?左翼在该国工人阶级和青年中的影响力有多大?

答:左翼当然是相互联系的,但可惜的是联系并没有那么紧密。“左”的程度各式各样——从左翼的社会民主党人到我党的同志和伙伴,我们之间的合作并不总是很好。

多年来,丹麦共产党一直试图将所有共产主义者团结在一个新的政党中,但现在的情况(原作者解读:其他共产主义党派缺乏团结的意愿)迫使我们专注于建设和壮大我们自己的党。

我们于5月29日至30日召开了第六次代表大会(受新冠疫情影响,从1月份推迟到5月份),其主题是:人民比利润更重要——工人团结起来对抗大资本。

问:说说《工人日报》(Dagbladet Arbejderen。译注:丹麦共产党的官方报纸)以及丹麦共产党最近在国内开展的一些活动吧。在工会、青年等重要群体,你们有哪些倡议?

答:我们最近的活动主要是在群众组织中进行的,比如反“贫民窟法”群众抵制运动(the anti-ghetto Popular Resistance)和反欧盟人民运动(the People’sMovement Against the EU)。在工会中,我们的工作主要是确保工会作为工人阶级斗争平台的独立性。在工会中,我们和青年们一起工作。关于我们的《工人日报》,我们一直在努力筹集资金,最近我们成功实现了2020年(译注:原文如此,可能是笔误)的筹款目标。我们很高兴拥有一个能够让党员们每天接触数百位群众的媒体。确保未来《工人日报》的出版、发展和扩张还需要付出很多,尤其是在培养合格的年轻人从事写作工作方面,但这值得我们努力。

  • 来源:《人民快讯》[印度]

https://peoplesdispatch.org/2021/09/13/we-oppose-welfare-cuts-austerity-and-a-warmongering-foreign-policy/

  • 翻译:拂晓

校对:承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