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里兰卡社会主义革命的当前任务[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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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资产阶级民主革命尚未完成的任务
43.斯里兰卡资本主义的发展走的是一条不同于与欧洲和其它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道路。在这些国家,资本主义的社会经济形态是在封建的前资本主义的社会经济形态的废墟上形成的;而在斯里兰卡,资本主义的社会经济形态是由英国资产阶级强加于旧的亚细亚的生产方式之上的。因此,斯里兰卡今日的资本主义社会带有过去时代的特点,资产阶级民主革命的任务没有很好地完成。无论是帝国主义者及其在新的殖民资产阶级中的继承者,还是他们的小资产阶级伙伴,在过去50多年的统治中,都没能消除这些前资本主义的社会经济特征,完成资本主义革命的任务。这就是过去54年阶级斗争的故事。
44.资产阶级民主革命有两个基本任务。政治任务是用资本主义国家取代前资本主义国家。就殖民地国家而言,主要的政治任务是实现本国独立。社会经济任务是用资本主义关系取代前资本主义的财产和生产关系。在殖民地国家,这意味着用资本主义的土地关系取代前资本主义的土地关系,也就是将土地转化为商品,并为农业的资本主义发展开辟道路。在斯里兰卡,资产阶级国家已经取代了亚细亚国家。
在过去的一个半世纪里,资本主义国家政权稳固了下来。资产阶级民主革命的政治任务已经完成了。1832年,以土地为基础的“王役制度”(Rajakari system)[2]被废除。土地成为了商品。在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基础上,种植园建立了起来。
斯里兰卡的经济与国际资本主义市场息息相关。市场经济遍及全国。一大批以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为基础、与地产经济相结合的小产业出现了。之后,资本主义生产关系扩展至国家资本主义和国内外私营企业。在过去的一个半世纪里,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成为了斯里兰卡最强大、最具决定作用的生产方式,完全支配了亚细亚生产制度,尽管后者在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中均有残余。这表明,资本主义民主革命的经济任务已经完成。
45.传统农业部门最近发生了什么?起初,外国帝国主义者忽视了这个部门。传统农业部门受到了帝国主义进出口种植园经济的支配,后者以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为基础,更有活力且更广泛。斯里兰卡的传统农业经济无法摆脱已成为国际资本主义经济一部分的当地市场经济机制的影响。最开始,简单商品生产[3]在传统农业领域蓬勃发展,而人口增长以及土地短缺等其他社会经济原因造成的土地分散,导致了农业工人阶级和剥削其劳动力的农村资产阶级的产生;这样,在传统农业领域就形成了资本主义生产制度。
46.今天,斯里兰卡没有世界传统意义上的农民阶级。农民只是社会阶层,而不是社会阶级。在这些阶层中,出现了资本主义社会的阶级分化。旧的亚细亚社会的农民阶级现在已经瓦解。资本主义社会经济结构中固有的新阶级已经出现。一方面出现了由农业劳动者和贫苦农民组成的农村无产阶级,另一方面出现了由剥削穷人、占有土地的富有资本家组成的农村资产阶级。斯里兰卡推行了资本主义性质的《稻田法》(Paddy Lands Act)和殖民计划,将土地分配给中间阶级,在1965年以农业运动的名义将数千英亩土地分配给资本主义公司,在农业领域引入机械工具、机械犁、拖拉机、化学肥料等科学和现代技术,大大促进和加强了农村的资本主义化。
47.过去25年的开放型经济也影响了农村的农业产业以及农业群众的性质。农民正在脱离传统的水稻种植,被迫在拥有大片土地的土地所有者和公司手下从事经济作物的种植。因此,农村社会结构的阶级划分和构成包括:农村无产阶级、农村半无产阶级、小资产阶级和占有土地的大资本家。其中,作为农村半无产阶级的小土地所有者正逐渐沦为没有土地的农业工人。
48.在一些地区,农村传统部门仍然保留着旧的亚细亚生产关系。1832年4月12日起,“王役制度”被废除,为自由劳动力市场铺平了道路。然而,庙宇和庄园拥有的土地不受上述立法改革的影响。因此,佛教寺庙、印度教神庙和内地贵族仍能够利用“王役制度”来强迫居民劳动。到了1870年第69号法令出台时,这些传统的为“王役制度”服役的农民才得到解救,每年的地租才固定了下来。但只有少数为“王役制度”服役的农民能够松一口气,大部分农民仍然生活在旧的“王役制度”中。这些传统土地的管理还存在着违规和腐败现象,为此,总督威廉·格雷戈里(William Gregory)于1876年任命了一个委员会来调查这些指控。
虽然委员会建议将这些土地从“王役制度”下“解放”出来,但这些建议没有得到采纳。甚至连内地农村委员会(Up-country Rural Commission)也指出,必须彻底废除“王役制度”下的这种特例。
在一些传统土地上,为“王役制度”服役的农民已经成为挣工资的农业工人。这些历史异象正在逐步改变,但社会主义革命必须接手传统农民的这些问题。
49.尽管解决民族问题、将群体权利赋予人民以及解放妇女属于资产阶级民主革命的任务,但斯里兰卡当地的新殖民主义资本家无法实现这些目标。总的来说,所有落后的资产阶级国家都无法做到这一点。由于斯里兰卡资产阶级的落后性和软弱性,这些社会不平等现象在社会、经济和心理层面仍旧存在。种姓制度就是这样一个落后的例子。
50.完成斯里兰卡资产阶级革命未完成任务的责任落在了无产阶级的肩上。无产阶级是革命的核心,是进步的决定性力量。领导完成社会主义革命任务的无产阶级,决心用无产阶级的国家政权取代资产阶级的国家政权,并在这个过程中完成过去资产阶级民主遗留下来的未完成的任务。
(二)无产阶级社会主义革命的任务
51.社会主义革命之前的革命不是消灭人对人的剥削的社会革命。每一次革命都只是取代了原先的剥削形式。不同于之前没有结束剥削而保留了阶级分化和私有财产的革命,社会主义革命要完全消灭阶级制度和阶级剥削。社会主义革命要结束人对人的剥削。
52.社会主义革命之前的革命,只是带来了在旧社会中孕育的新的经济关系与相应的政治权力的共存。但社会主义革命是完全不同的,它的主要任务是在资本主义社会经济结构之上创建起社会主义经济。
53.社会主义生产关系不像资本主义生产关系那样,能够在封建社会经济形态的子宫中自发产生出来。因此,资本主义民主革命由封建社会经济形态发展而来,而只有在社会主义革命发生时,社会主义生产关系才能产生。
54.在社会主义革命中取得胜利的无产阶级,并不像在资产阶级民主革命中取得政权的资产阶级那样只面临着有限的任务。资产阶级掌握了政权,资产阶级民主革命就结束了。而无产阶级获得政治权力后,无产阶级革命才刚开始。掌权的无产阶级必须创建新的经济和社会主义生产制度,必须消灭阶级剥削、消灭阶级本身、消灭私有制。
55.在无产阶级社会主义革命的时代,生产资料被转化为社会的财产。商品生产被具有阶级觉悟的自愿聚集起来的无产阶级群众所领导的直接社会生产所驱逐。斯里兰卡的社会主义革命将消灭财产的私有制,消除社会阶级分化的基础,从而结束人剥削人的历史,最终解放人类。
56.无产阶级社会主义革命要经历一整个历史时期的发展。在这一过程中,脑力劳动与体力劳动的差别、城市与乡村的差别将被消灭。最终,无产阶级革命将向着共产主义制度发展。
57.无产阶级革命建立的社会主义新社会,按照“各尽所能,按劳分配”的原则进行生产和分配。随着革命的进一步发展,在共产主义制度下,这个原则将会变成“各尽所能,按需分配”。
58.要想把资本主义财产私有制转变为社会主义财产公有制,就必须进行政治革命。建立社会主义的前提是消灭资产阶级的统治,建立无产阶级的统治。如果无产阶级没有掌握、建立和建设国家政权,就不可能完成社会主义革命的任务。因此,社会主义的首要目标是夺取国家政权。尽管如此,无产阶级仍然愿意实现和平转变,这一点取决于当权的资本家。
59.马克思列宁主义者不是要准备一个现成的方案来规定在夺取国家政权的过程中如何形成革命。正如列宁非常正确地指出的那样,除非通过学习全球无产阶级的经验而总结、分析和做出的合理的决定,否则就不可能也不应当建立一个共同的方案。
60.通过研究斯里兰卡的社会经济和政治性质,我们得出的主要结论是,这个国家在所谓的全球化和开放型经济的背景下,已经沦为一种新的殖民地,它依附于帝国主义的资本和政治意识形态,没有自己的身份认同、民族经济或国家计划,它已被“再殖民化”(re-colonisation)支配。由于斯里兰卡的经济完全处于从属地位,斯里兰卡社会主义革命必须与打败帝国主义和争取真正民族独立的斗争联系起来。因此,斯里兰卡革命的战略是与争取民族独立的斗争和反帝斗争紧密结合。因此,当前形势要求一切反帝进步力量联合起来。在全世界和我国国内,一切反帝进步力量都必须在革命无产阶级运动的领导下联合起来。
[1] 本文为斯里兰卡人民解放阵线现行纲领的后半部分。目前,该党是斯里兰卡最大的马克思主义政党。——译注
[2] 斯里兰卡一种按照种姓划分、人民为王族服各种劳役的制度。——译注
[3] 即个体私有者的不剥削他人的商品生产,区别于资本家剥削工人的资本主义商品生产。——译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