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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丹国内冲突的反革命性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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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革命政党与组织国际协调(IROR)网站
作者:工会活动家阿卜杜塞拉姆·阿迪布(Abdesselam Adib)
时间:2023年4月
链接:https://www.icor.info/2023-1/reading-in-the-nature-of-the-counter-revolution-in-sudan


  1. 向参加本次反法西斯反帝国主义统一战线线上研讨会的所有同志问好。我将专门讨论苏丹发生的军事冲突,并提出一系列看法。这些看法是从2018年苏丹人民革命开始到2023年4月15日苏丹军事冲突爆发前、在苏丹土地上真实发生的事情中得出的。
  2. 自4月15日以来,苏丹一直在经历暴力军事冲突,冲突的一方是由苏丹共和国现任实际领导人阿卜杜勒·法塔赫·布尔汉(Abdel Fattah al-Burhan)将军领导的正规军,冲突的另一方是由权力阶层的二号人物穆罕默德·哈姆丹·达加洛(Mohammed Hamdan Dakolo)即“哈米提”(Hamedati)将军领导的被称为“快速支援部队”(RSF)的武装民兵。根据世界卫生组织4月22日的最新统计,此次冲突已造成434人死亡,3551人重伤。冲突还导致首都喀土穆的55家医院关闭。街道上堆满了死者的尸体,而且缺乏治疗伤员的必要药品,同时约有9名医生遇害。主要国家都急忙派飞机到吉布提,努力从苏丹撤离他们的使馆工作人员,特别是在一名美国使馆工作人员和另一名国际移民组织工作人员死亡后。
  3. 苏丹正规军被认为是继埃及和阿尔及利亚之后非洲第三强的军队,其规模在非洲排名第10位,在世界排名第75位。苏丹正规军大约有10万名士兵,另有10万名预备役人员,并装备了各种轻重武器、飞机和船只。而快速支援部队是奥马尔·巴希尔(Omar al-Bashir)[1]于2010年创建的民兵组织,在打击达尔富尔分离主义势力的战斗中成为了军队的替代。他们的人数达到了约10万人,并参加了苏丹境外的许多战争行动,例如与沙特军队一起参与了打击胡塞武装的行动。穆罕默德·哈姆丹·达加洛的战场经验使他有资格带领这些武装去对抗正规军,尽管他们只有小型武器。
  4. 自1957年苏丹独立以来,苏丹人民一直生活在军事暴政的枷锁之下,这些军事领导人通过连续的政变进行权力交接,有些成功了,有些则失败了。这些势力正在用政治伊斯兰主义(politic Islam)来武装自己,以便使其独裁统治合法化。唯一的例外是2018年苏丹人民的抗争,这次抗争持续了8个月,并在2019年成功地将奥马尔·巴希尔政权赶下了台。进步的、社会主义的和共产主义的力量为提高人们对军事暴政和腐败的认识做出了贡献,这引发了2018年的抗争,导致奥马尔·巴希尔下台,并催生了由阿卜杜勒·法塔赫·布尔汉将军领导的军事委员会,该委员会承诺将权力还给人民,但在反动势力如“争取自由与变革力量”(Forces for Freedom and Change)(这是一个虚假的由所谓亲民主组织组成的联盟)等的支持下,这一承诺在2021年未能实现。
  5. 苏丹的暴政伴随着丑恶的腐败,其标志是军队领导层对金矿开采、出口和走私的垄断。请注意,布尔汉和哈米提都是独裁者奥马尔·巴希尔腐败统治时期的盟友,在转而反对巴希尔之前,他们均试图阻断反对巴希尔政权的人民抗争进程,同时对这场抗争进行残酷镇压,并在反动势力的支持下清除其社会革命的内容。哈米提就是由奥马尔·巴希尔本人通过其家族拥有的一家私人公司提携进了苏丹走私和销售黄金的行业。路透社一年前进行的一项调查已经证实,非洲存在着每年数十亿美元的黄金走私活动。这些走私活动通过阿联酋进行,阿联酋被认为是从苏丹和利比亚向欧洲走私非洲人民财富的大门。
  6. 根据苏丹工业和贸易部长2015年的新闻声明,(当年)阿拉伯联合酋长国进口了70吨黄金。2018年上半年,苏丹生产了63吨黄金。而苏丹政府银行(Government Bank of Sudan)只以低于市场价的价格购买了8吨,其余的黄金均被走私。苏丹有金矿开采企业243家,其中特许经营企业11家,此外还有成千上万的个人凭借国家勘探许可证来寻找黄金。苏丹的铀矿储备位居世界第三位,非官方数据显示其储量高达150万吨。铀可用于制造核武器。铀矿在达尔富尔地区、努巴山脉、科尔多凡地区、青尼罗州、布塔纳地区和红海州(Darfur, Nuba Mountains, Kordofan, Blue Nile, Butana and Red Sea state)均有分布。
  7. 军队在政治伊斯兰主义和部落种族意识形态支持下的独裁政治倾向,以及文盲的蔓延,加深了苏丹人中间的民粹主义异化和(当局)对自由资本主义话语的滥用,从而促进了军事当局屈从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世界银行等帝国主义机构的命令和条件的倾向。正是这些政策使生活在苏丹的大多数人陷入贫困。而公共服务的私有化导致其本身遭到破坏,并增加了外债的数量,进而加重了税收水平。此外,它还导致苏丹放弃了合作化集体农业和粮食安全,转而支持资本主义农业,选择单一的高产作物,例如阿拉伯胶(gum arabic)的种植面积达50万平方公里,相当于苏丹面积的三分之一。苏丹生产了世界上75%的阿拉伯胶,尽管它只开采了生产这种物质的森林的10%。
  8. 在宗教话语和部落狂热的支持下,这种军事暴政在苏丹军队和哈米提的武装民兵内部广泛流行,其效果是使这些部队服从于其首领的命令,并对反抗暴政的群众进行残酷镇压。2018年巴希尔政权被推翻后,被委托给快速支援部队的军队在暴力镇压群众运动时发挥了主要作用。请注意,这支由部落雇佣兵组成的部队与正规部队的士兵和士官相比,对革命群众的同情更少。
  9. 在2019年与人民革命力量达成的妥协方案中,正规军强迫保留了自己的主要利益,保留了布尔汉和哈米提两位将军之间的军事联盟。这个军事联盟与支持“自由与变革宣言”的联合力量相对立,后者受益于不愿妥协的革命人民力量施加的压力。一些人从支持“自由与变革宣言”的联合力量中分裂了出来。此后,军方通过拖延向人民移交权力,设法限制联合力量对其进行改革的能力,然后通过分裂“全国协议阵营”(Bloc d’accord national)即后来的“民主阵营”(Democratic Bloc),成功地分裂了联合力量的队伍。军方进而在2021年秋季实现了第二次政变,完全推翻了谈判协议。然而,群众运动继续对军方施加压力,“自由与变革力量”重新参与其中,国际政治和经济压力也频繁出现。
  10. 为了补偿这次失败,哈米提开始拒绝对布尔汉领导的武装部队的失败政变承担责任,以维护自己的利益。从此,正规军被迫回到谈判桌前,在国际调解下重新做出安排,最后再次同意与“自由与变革力量”达成新的协议,但与2019年的协议相比更为糟糕。而(布尔汗政权)为了维护武装部队的统一,在缔结新协议和执行协议之前,明确要求遏制“快速支援部队”。
  11. 这一矛盾很快到达了爆发的边缘。4月15日,在快速支援部队拒绝完全并入正规武装部队后,双方爆发了战斗。目前的激烈战况证实了双方之间没有任何共存的可能。难以想象一方消灭另一方之前,战斗能够停止——除非双方占据独立的地理区域,并导致苏丹的第二次分裂。
  12. 在地缘政治层面上,苏丹是横跨尼罗河的纽带,北接埃及,南临埃塞俄比亚。再加上利比亚的战略地位,这四个国家如果在政治和意识形态上整合并团结起来,就将成为一个强大的区域集团,使它们的人民能够在地区、全球发展方面实现质的飞跃。然而,轮流掠夺和剥削该地区各国人民的帝国主义者们,正在不断努力摧毁以人民团结为目标的社会、经济和政治基础,支持统治人民的专制军事力量,并通过制裁或鼓励反动政变来向人民施加压力,以支持完全控制人民命运的暴政。这就是2011年法帝国主义在利比亚所做的,也是今天美帝国主义正在苏丹寻求的。
  13. 布尔汗和哈米提在与美、俄帝国主义的各种联盟层面上存在明显的矛盾,据观察:一方面,哈米提的民兵与俄罗斯瓦格纳组织(Russian Wagner Organization)之间存在着密切的联系,向俄罗斯走私成吨的黄金,这是美国想要反对的;另一方面,布尔汉政权倾向于与美国和埃及结盟,并同意与以色列缔结《亚伯拉罕协议》(Abraham Accord)作为解除美国对苏丹制裁的条件。然而,也存在着能将哈米提与美国、埃塞俄比亚、沙特阿拉伯和阿联酋联系起来的一些关系和联系,这些国家都在美国的战车上。这一事实证明了上述各方的反动本质,和他们在面对苏丹国内反对暴政和军事腐败的人民革命浪潮,以及使国家陷入贫困的自由资本主义经济和社会政策遭到(人民)完全拒绝时的共同立场。苏丹人民革命的成功将把人民革命传播到同样生活在暴政下的各个邻国。
  14. 帝国主义者在苏丹维持这一残暴军事政权的意愿似乎特别夸张,他们要么与交战双方沟通,想要找到解决现有冲突的办法,要么支持一方战胜另一方。帝国主义一直认为,军事独裁是唯一能够使苏丹群众屈从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并确保通过新自由主义机制直接或间接地继续掠夺苏丹财富的政权。
  15. 我们的结论是,在苏丹发生的冲突实际上是一场反革命,是针对苏丹人民群众的阶级战争,目的是确保他们服从帝国主义列强的绝对统治。苏丹的情况也是所有这些非洲和阿拉伯国家正在发生的事情的一个典型例子——这些国家处于追随帝国主义(以老的殖民形式或新的帝国主义方法为外衣)的意志的军事政权的统治下,它们的人民成了军营中的囚犯。
  16. 最后,帝国主义通过代理人发动的这场反对各国人民自由与独立的战争的性质,提出了在地区、区域和国际层面加强阶级斗争的问题,这是一项需要超越于建立反法西斯主义、反帝国主义的工人和人民统一战线的艰巨任务。

[1] 1989年6月至2019年4月任苏丹总统。——译注